人気ブログランキング | 話題のタグを見る

碎夢之空-流光殘夢 ver1.00 Chinese only


by signofheaven
カレンダー
S M T W T F S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蒼空.星子.夏日清風〈壹:01-05〉



.. Chapter 1 風駐 ..

.. page 01




[ 00 ]

山的稜線,是微微的冷藍。
皎白的月色直傾而下,透過薄霧照在光滑的崖壁上。

崖上,立著一個人。
比一般人類高出至少三個頭的身軀裹著厚厚的毛皮,卻絲毫不感到臃腫,反而自然散發高貴。漆黑如硯的長髮直垂至腰,為了避免發散,尾端用一條髮帶束起。
他的神色非常疲憊,半瞇起的清藍色雙眼卻還是神采異常。

一陣風柔柔吹來,吹過他的衣袖和髮絲。厚重的毛皮大衣絲毫不動,倒是輕靈的頭髮隨風舞了起來。

輕笑聲有如銀鈴傳耳。
他微微睜眼。
聲出處,站著一個少女。 亮金色頭髮在背後隨意的紮成辮子,茶色的眼珠又圓又大,肌膚卻蒼白得近乎透明。

那陣風,已平靜了許多。


「啊,做了大事的人呐,歡迎你。」她笑著,走到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男子身旁。
「……你說話還是這麼討人厭。」那人別過頭,儘管知道她別無惡意。
她抗議的噢了一聲。
「我這次可沒說錯喔,你害死了奧丁之子、諸神之春、精靈巨人世間萬物莫不仰慕的巴爾得,可不是大事嗎?」茶色的瞳眸一轉一轉,反倒盯了回去「倒是你,不知輕重的個性才一點都沒變!」
「‥‥這倒不勞您費心。」他悻悻的說。
自己對自己的口才一向頗為自得,輸給這丫頭,還是第一次。
「現在整個阿斯嘉特上下,應該都翻過來得在找你吧?」
「哈哈…只怕不是在阿斯嘉特找了吧‥‥」他乾笑。

阿斯嘉特即諸神居住之地,又稱神國。
那裡有黃金與白銀打造的美麗宮殿,水晶般清澈的河水,翡翠般透亮的清新草坪。
那裡沒有戰爭與爭鬥,只有美麗與和平。
諸神的永寧之所。

他曾經的家。

儘管他總是拚命的製造事端、拚命的惹麻煩,卻總是得到寬恕──至少是容忍。
一直到那件事情發生。

一直到他策劃的一場惡作劇,演變成一樁命案,他又死不回頭的那一天。

諸神決定征討他,向他索取應有的懲罰。

似乎察覺他神態不對勁,女孩用風刮過他的臉頰。
「抱歉。」她乾咳兩聲。
「…沒關係,只是累了。」

他從沒對其他人說過自己常常偷偷跑來的這個地方。
就好像預料到了自己有一天,會需要回來一樣。

「莫西蒂絲。」這女孩的身旁從沒有靜止的空氣。
她的動作就是風。
「妳會……幫助我吧?」

女孩望著他,好半晌,才嘆了一口氣,蒼白的手指指向下面的山谷。
洛基感到一陣涼風直衝腦門。

「在我所掌管的這片山谷最底下,是任何人類、精靈、巨人都不會去的地方,就連侏儒也從未到訪,動物們離開他,植物們只有不情願的生長,而諸神,絕不會踏進去。」

他勾起一笑。
「很好。」
跳下去,對他並非難事。
難的只是,永遠在裡面躲藏下去的決心罷了。


他往前,跨出一步。


「…莫西蒂絲‥」他露出不符身上高貴氣息的揶揄笑容「我是否該說,永別,吾友?」
這回換她苦笑了。
「我也只能回你,我還真的希望是。」

沒有這傢伙時常來找碴,山谷又會變的很寂寞了吧…
以後的幾年,幾十年,幾百年……──


「洛基,做了那種事,你真的不後悔嗎?」她只能擠出艱澀的笑容。
「你怎麼說的好像我做了什麼違背原則的事一樣‥‥還笑的那麼難看。」他哈哈大笑「你忘了我的名號嗎?莫西蒂絲,千萬別為我惋惜。」

她直起身子,正對著他。

「那麼,永別了,邪神洛基。」她的臉上滿是惋惜,和勉強擺出的微笑一起,組成了又難看又好笑的表情。
「永別了,風神,莫西蒂絲。」洛基因為這樣笑了,卻強自擺出正經的表情道別。
莫西蒂絲看到也笑了出來,她朝他揮揮手,洛基回以相同的動作。

然後,他一躍而下。
身體劃破空氣,強風緊緊貼著他的身軀。
他變為鷹,張開雙翼,朝霧的深處,直直俯衝。


[ 01 ]

他降落在一片微濕的草地上。
想必是夜晚的薄霧影響的吧。洛基想著,理了理毛,變回人型。

洛基在為數不多的樹群中,找了一棵,把背靠在樹幹上。
略為調整姿勢後,輕輕闔眼。

補足幾天來四處逃亡而嚴重缺乏的睡眠。

**

醒來時,已是日正當中。
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天……他靠著樹幹試圖支起僵硬的身軀,意外的全身痠痛。
然而精神確實清醒了許多。

距離那件事情發生,也有好幾個月了。
他,邪神洛基,正因為害死了巴爾得,而持續著逃避眾神追捕的生活,也這麼過了好幾個月。
巴爾得是天神奧丁與妻子芙莉迦最寶貝的兒子,他擁有天賜的外貌與過人的才智,卻難能可貴的絲毫沒有自大之心。凡是接近他的人,都可以感受到無比的溫暖。也因此,他被諸神稱作「阿斯加特之光」。
洛基很難說明自己就是想要他死的原因,其實兩人之間並不存在任何仇恨。
或許,這只是體內流動的巨人之血,帶給他的殘忍與不安現狀吧。

就像現在,在好好的睡了一覺後,洛基終於覺得自己做壞事的精神又來了。



洛基一面捶著自己的肩,一面查看四周的環境。
晚上時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四周的植物,竟是朝前方越來越少。
從洛基的眼界望去,原本還有幾棵樹和高草地,接著剩下矮草,然後是地披植物。
他自然的順著這景象望去,卻意外的看到一個湖泊。

突兀的落在大約一百步遠的地方,異常碧藍的湖水和幾乎吋草不生的湖岸恰成對比,簡直讓人懷疑那湖有下毒。

順著湖面望去,發現湖的正對面有個直直的物體。
是個人。

洛基變為一隻狐狸,潛在草叢中緩緩前進。
草地蹭著野獸的毛皮,卻意外的乾燥堅硬。
到了快要沒有草的地方,他才停下,定定的觀察前方。

那個人有著棕色頭髮,臉上的樣子看不太清楚,洛基倒是注意到他的手上握著一根尾端纏線的棍子。
是個類似釣竿的東西。

洛基至少還是釣過魚的,對有人拿那種看來就半調子的釣竿感到很好笑。
最好是能釣得到魚……一面對他的行為表示不以為然,另一面卻又難以克制自己惡作劇的慾望。
洛基思索片刻,變成一條水蛇,溜過光滑的泥土地,鑽入水中。

湖水的溫度適中,但卻也意外的沒有任何生物。
海藻並不生長,魚類更是一條不見,更別說其他蝦貝了。
明明是個感覺得到水流的湖泊,怎麼就是沒有生物……洛基覺得下毒的可能性瞬間增高了很多,忍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
自己在阿斯嘉特混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應該至少培養出百毒不侵的身軀了吧。
不過這可裡是中間世界,和阿斯嘉特畢竟是兩個地方,說不定有難以破解的毒也不一定……

這個問題還沒仔細思考完,垂入水中的釣線及釣餌就映入眼簾。

用粗繩綁著的,竟是一顆又圓又大的蘋果。

洛基不屑的哼了一聲──雖然因為是蛇所以聽不出來──哪有人用蘋果在釣魚的啊?
洛基對這個人類的腦袋感到十分困惑,不過心裡卻對於自己不用吃蚯蚓之類的偷偷鬆了一口氣。
水蛇就這麼在水裡張開血盆大口,用力的朝那蘋果咬了下去。
好好的用牙齒卡好蘋果後,洛基開始用力的扯動釣線。
水面上的人好像感受到這樣的動靜,先是停頓了一下──看來這個傢伙自己也覺得這樣釣不到嘛。洛基想著──然後握緊木棍用力一扯。

嘩啦。

沾水的鱗片反射太陽點點光芒,洛基和咬著的蘋果一起被拉出水面。
然後他奮力把牙齒從蘋果拔出(因為剛剛用力拉所以卡的很緊),在空中拚命扭動身體以藉力,然後衝著那支眼前的手臂用力一咬。
鮮血朝嘴裡湧入,洛基從喉頭拚命抵抗,不過顯然是抵抗不了,好像還是吞了很多。
果然人手跟蘋果的滋味有差……又開始胡思亂想,落基隔著小麥色的手臂望向那張臉。
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中,夾雜著某種複雜的情緒。
洛基很驚訝,非常非常。

因為他看出,那份情緒,無疑的是激動的欣喜。

他很不甘願,卻有更勝於不甘願的一種感覺從心頭湧出。
他突然覺得慌亂。

他再度把尖牙從肌肉組織裡拔出,在空中一扭身,無視那支冒血冒得更快的手臂,咻的鑽回水中。


驚魂甫定。
到底為何是自己被嚇到,洛機不及深究。他只是張大嘴拚命漱口。
一嘴血味,卻怎麼也漱不掉。
啊,洛基想著,大概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吧。
沾上容易,撇清很難。


[ 02 ]

沒有鴉鳴,沒有夜鷹。
樹葉稀少的枝椏曝露在寂靜的月光下,分外孤寂冷澀。

洛基幾度闔眼,卻毫無睡意。
什麼樣的人類會在這種地方?

詛咒之地、毫無生物的湖泊、垂釣者……

怎麼拼湊也拼不出完整的可能,洛基心裡和他的邏輯完全無關的部分,卻直覺得認為那只是個普通人。
那對深棕色的瞳眸,實在太容易穿透。
洛基甚至能輕易的看出不過幾秒的每個變化。

但,卻深刻異常。

「怎麼回事…」他坐在樹木粗大的枝椏上,喃喃自語「…來這裡以後,一切都不正常。」

連想恢復以前的自己,都沒辦法。

他的身型慢慢縮小,變成一隻黑鴉。
然後在枝上起飛。


夜晚的湖泊,映著又大又白的月亮,顯得益發美麗。
然,又有誰會欣賞呢?

湖泊的另一側,植物更少──或可說完全沒有。
湖後有個小屋,大煙囪冒著火,想是那個人的住家。
小屋蓋的異常粗操,看來只是單純用石頭和未經磨光的木頭蓋成,倒也別有一番粗獷的氣息。
洛基變為小蠅,偷偷的飛到窗台上。
所幸木窗開著。
他爬到窗台上,悄悄往裡面望去。

那人坐在壁爐前,右手拿著一根像是草莖的物體,在一片木板上劃來劃去,左手臂上則敷著黑烏烏的藥草。
拚命忍耐痛苦般,他顫抖著。

洛基這時才有一點欺負人得逞的快感。
只是,並非從前那種喜孜孜的得意感覺。
反而有種淡淡的……空虛。
原來算計人類是這麼無聊。

他在內心嘆了一口氣,嗡嗡的飛離了窗台。


[ 03 ]

要在穿過那個湖泊回去,用不了多久。
但洛基望著和小屋相對的一片黑暗時,突然不想離開。

他變成一隻地鼠,打算在這裡挖洞。
從自己到現在還沒事來看,湖水應該是沒有毒。
既然如此,土應該也沒有毒吧。
他小心的挖出一個洞,然後把自己挖出來的土堆鋪平,偽裝得什麼也沒發生。
接著在洞裡小盹了一會。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洛基留下的小洞照到他臉上時,他小心的把頭從土裡探出去。
那個人背著自己,好像做著和昨天一模一樣的事情。
從洛基的角度看過去不甚清楚,不過從腫起來的左手來看,他的傷口比昨天嚴重了許多。
於是被崛起的土堆就這樣從小山變成山脈,洛基自以為很隱密的潛到他附近。

的確,手臂不但腫了個包,傷口處也流出些許白色的濃血。
就算完全不處理也不該弄成這樣吧……

洛基困惑的瞪著自己的「傑作」,突然想起昨天那堆烏黑黑的草藥。
難道……


「早知道你有自虐傾向,我就不用這麼大費周章了。」洛機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嘲諷之語時,才發現他已經站在那個人身後。
話才出口,腦海裡已經快速閃過十條被發現時的應變模式。
然而那個人並沒有轉過頭。

完全沒有察覺。

這反而使洛基愣在當場。
「…喂‥」
他沒反應,還是全神灌注的注視著釣竿。
「我說啊…」咳了一聲。
「……我說你!」伸出手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人這才回頭。

然後露出像在親子遊樂區裡看到獅子的誇張表情,張大嘴,往後退了一步。

嘩啦──


洛基沉默的看著水花濺起。
然後不情願的靠近,算是負起責任的貢獻一隻手,把他拉了起來。

嘴裡碎碎唸著,卻看到他疑惑的看著自己。

…聽不見嗎,這傢伙‥

「……我知道了啦,你是個聾子。」
洛基也不管本人的意願,就這麼順手抓著自己從水裡撈出來的手和它的主人衝進小屋。

自己大概真的有侵占民宅的天份呢──進門前,他想著。

[ 04 ]

他別無選擇,除了默默的自己翻找乾淨的衣物,然後默默的換上。
使衣服不要碰到傷口花了他一點時間,不知是不耐煩還是困擾,他露出吃到發臭豬肉一般的表情。
但這當然絲毫影響不了那個害別人摔到水裡後又理所當然的跑進別人家的家伙半分。完全不知道自己罪行有多重大的洛基,正若無其事的在那個艱難的負傷換衣服的人家裡四處參觀。

在壁爐前,他看到了昨天晚上那個人所在的地方──一張木製書桌。
雖說是書桌,其實只是一塊大木塊,連能夠把腳伸進去的凹洞也沒有。
在它旁邊的,是一張同樣粗糙的木椅。
磨平的桌面上,擺著一片薄木板,還有一支看來像浸了特殊塗料的草莖。
草莖十分筆直光滑,只有尾端看來較無光澤,想來是沒有浸到。
洛基把它拾起,發現質地還算堅硬。
在木板的右上方,有一方小小的木盒,裡面盛滿了紫黑色的液體。
洛基嘗試用草莖沒有塗料的那端沾了沾。
果真吸了進去。
他在紙上輕劃,一條薰衣草色的細長線條沾上淺褐色的木板。
墨水的顏色沒有想像中深。

洛基捏著草莖,看見他穿著乾衣服走上來。
毛皮的部分缺了大半,也早就失去柔軟度、沒有光澤。粗糙的縫補技術就跟這整個家裡的家具一樣,充滿了外行人的天真氣息。
洛基想笑,卻忍了下來,用草莖在木板上劃下幾筆。

〝看得懂嗎?〞

他點了點頭,用人類特有的呆愣表情。

這世界所通用的,是一種叫做「盧尼」的文字,據說是智慧之神奧丁把自己吊在宇宙樹上三天三夜所發現的──當然,洛基完全不信這套。把別人吊在上面還差不多。他想。

〝我是洛基。〞

他點點頭。

〝你的名字?〞

然後,又是一愣。
他接過伸到面前的草莖,略為遲疑。

〝我忘了……我的名字。〞

在洛基質疑的目光下,他靜靜的寫了下去。

〝但我還記得,詛咒我的那個人。〞



那是海神。
海神耶吉爾。

看見意料之外的名字,洛基微微一愕。
隨即,替他拉開椅子。

〝看來,你有很長的故事。〞

洛基再度把他擱回桌上的筆桿送回他手中。

[ 05 ]

紫色的墨跡在木板上漾開。
他的第一筆下得很慎重,之後就越寫越快。
那是一個,讓洛基心中一凜的開頭。

我愛上了一名女子,她是海神殿的祭司。

第一次看見她,是在我首次出航的歸途中。我對自己的成長感到喜樂,並對漁船的收穫滿披歡欣。
那是一個海鷗飛翔的傍晚。
她站在岸邊的白色小台子上,唱著歌。

讚頌大海的歌。

她的歌聲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樣輕柔婉約,而是宏亮悠揚。彷彿一個即將揚帆的水手,對著遼闊的天空唱出期待一般,她對著大海,用最直接的方式,傾訴衷腸。

後來,我在一家海邊的小酒館裡遇到她。
她笑著對我說,酒館不是一個祭司該去的地方,但她知道那裡是水手最常出沒之地,她想知道更多關於大海的事。

她愛那片海洋,就像我一樣。
但和我不同,她不能出海航行──在她家人的認知中,女孩子出海是不吉利的,說不定還會帶來災禍。
她只能由聽到的一切來嚮往大海,由唱出的一切來讚頌大海。

我們在那間小酒館裡,用海邊強烈的陽光照明,以牆壁上巨大的旗魚標本作印襯,談論著陸地上的事,和海洋上的事。
我一直慶幸我是個水手,直到那一年。

那一年,秋天去的很早;大地很快就凍結,就連海水都寒冷的凍壞了船員們的手。
魚也不再充滿漁網了,我們的收穫連這艘船的人都吃不飽,更別說拿到魚市買賣了。

船長說,魚都凍死了,海神降下了她的憤怒。

港口的人們說,她應該乘船出海。
她要坐在沒有槳的船上,任由海風把她帶往海神耶吉爾所在的地方。

他們為她備好了船,她也早與家人鄭重道別。
她要代替這個海港,去請求耶吉爾的原諒。

他坐在那艘小舟中,看起來是那樣單薄。

我想起,這是她的第一次出海。
但她竟是去赴死,再也不會回來……


筆尖在此停頓。
洛基轉頭,看見一雙難得出神的眼睛。
他早就猜到了答案。

〝你跟去了。〞

完全不同的字跡用相同的筆,在長長的故事下短短的寫著。
洛基甚至沒等他回答。

〝你低估了耶吉爾。〞

他苦笑了一下,木板上的筆跡拉回他的注意力。

〝這就是,我會在這裡的原因啊。〞

洛基靜靜的看著。
那是一個多麼簡單的謎底。

〝他詛咒我失聰,讓我永遠無法再聽見任何人歌唱;他詛咒我和世界隔離,讓我永遠也無法忘記我的痛苦;他詛咒我將寂寞的死去,動物見到我會害怕的逃開、植物在我生活的範圍內會逐漸凋零、任何人在我身邊都將遭到災厄,於是,我只能來到這裡。到一個沒有人和動物的世界。〞

洛基感到很好笑。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他一時語塞。
洛基自嘲的笑笑。

「或許他的區分中並不包含我吧,畢竟我現在既不屬於諸神,也不屬於巨人哪。」

然後面對他再次投來的詢問目光,搖了搖頭。

〝沒什麼。〞

洛基假裝尋找紙上的空位,掩飾一閃而過的短暫空虛。

〝你在這裡多久了…?〞
〝…好幾年。〞
〝那是幾年?〞
〝…一開始,我有記年,後來便沒有了。〞

他的目光又開始轉向窗外,遠遠的望著。
洛基感到他在猶豫。
不知道過了多久,握著草莖的手才在木板上開始移動。


〝你可能很難想像吧。身邊沒有任何人、任何動物的的兩千多個日子,要如何度過……〞
by signofheaven | 2008-02-14 00:06 | 柴.Original